第 76 章 年少（九）
南知：“……”
就没见过这么不脸。
也不知亲了多久,南知乎都窒息，浑身都热乎乎，顾屿深才终松开她。
他倒自如,全然没有刚刚小姑娘卧室里亲了人家自觉,拿起一本数学笔记本,打开放南知面前：“先看这个知识点。”
南知：？
你这转变也太快了点儿。
她也不想显得自己方才太沉沦那个吻，很没面子,理理头发摸摸脑袋,用头发挡住绯红半边侧脸，手隔着长发托腮，盯着顾屿深说知识点看了一钟。
眨眼、眨眼、再眨眼。
顾屿深问：“看懂了吗？”
啊？
什么看懂了吗？
这行字什么意思？？？
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就是脑袋发懵，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袋空空：“看不懂。”
“……”
顾屿深不理解，就这两行知识点加公式有什么可看不懂。
教南知是件特别考验耐心事儿。
顾屿深平日里缺就是耐心，碰上她已使出了全身耐心,还得哄着这大小姐多学一个知识点、多做一道题。
简直是他磨得没了脾气。
不过今天妈妈家,南知也不发脾气折腾出太大动静，学习效率还算高。
直妈妈敲了敲房门：“滋滋,妈妈出去一趟,你和屿深有什么想吃，我一会儿买回来。”
南知想了想：“草莓！”
“屿深呢？”
“不用麻烦，阿姨，草莓就够了。”顾屿深说。
南知听着妈妈走下楼，然后“滴”一声大门密码锁自动落锁。
她将笔往桌上一丢，抡圆了手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不行,我得休息会儿。”
顾屿深轻笑一声，看了眼时间。
已学了有一个半小时了,这对南知来说不容易，是该休息会儿了。
他这才环顾一圈南知房间，一看就特别女孩子房间，公主床，米白色地毯，成排毛绒玩偶，各相框，书柜里找不着那些高中必读书目，都是花里胡哨漫画和小说。
每一处地方都被标记下独属南知印记，特别鲜活。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顾屿深拿起一个相框。
照片中小姑娘看着更加稚嫩，穿着条白裙子，朝着镜头大大方方比“耶”。
南知看一眼，想了想：“初中，初一初二时候吧，漂亮吧？”
顾屿深笑，没说话。
南知脚碰碰他腿：“问你呢，漂亮吗？”
他喉结滚动了下，低低“嗯”一声。
南知笑起来，而后朝他摊开手心。
“什么？”
“交换。”南知说，“让我看看你以前照片。”
顾屿深一顿：“我没有。”
“切。”南知不满意地撇撇嘴，只当他是不愿意，“小气鬼。”
不过这茬也没影响她心情，很快又翻箱倒柜从抽屉里侧拿出厚厚一本相册。
许多孩子长大些后就会不爱拍照，但南知没有，她一直都挺喜欢拍照，父母也喜欢给她拍，因此从小大每个阶段都有记录。
和顾屿深不一样。
他从小大乎没留下什么相片印记。
顾屿深翻看着，都是以前照片，当时南知还没有来北京。
张照片都是家门口拍，南家是近年才发迹，从前房子自然是比不上胧湖湾，但也有一个挺大院子，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看着看着，顾屿深便发现照片里还常有个男生，就站南知身旁，显然是熟识。
眉心轻蹙，问：“这是谁？”
“哪个？”南知靠过去看，“哦，以前住我家旁边一个邻居哥哥，比我大点儿，他成绩也特别，奥数还拿奖呢。”
邻居哥哥。
哥、哥。
顾屿深太阳穴一跳，眉皱更紧，别扭地不爽。
他随意翻了翻，轻哂：“你跟他合照倒多。”
“他爸妈是搞建筑，工作忙，所以常来我家吃饭，有时也会教我功课。”说这，南知停顿了下，笑，“就跟你现差不多嘛。”
“跟我差不多？”顾屿深挑眉反问。
南知一顿。
顾屿深靠近些，又重复一遍，跟我差不多？
“……”
你这就是威胁！南知可听不得这个，吃软不吃硬，故意气他丢下一句“对啊”，立马笑着起身就准备躲开。
刚一站起来就被他拦腰抱住，南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跌，两人也不知怎么扭一块儿，齐刷刷摔床上。
南知习惯睡软床，两人还颠了一下。
顾屿深怕压着她，手支她头侧。
挨得极近。
阳光透过纱帘扫进来，光束着床铺上平铺开，整个氛围都透着朦胧暧昧。
南知看着近咫尺顾屿深脸，他额前碎发耷下来，视线先是她唇上，而后缓缓上移，落她眼睛。
呼吸都交织一起，缠绕着，紧密不。
南知手小幅度地往外抽了下，热气烘着脸：“你快起来。”
顾屿深没起来，直接再次吻住她。
毫无预兆。
南知一下睁大眼。
床上亲和坐椅子上时亲当然不一样。
他动作幅度很小，先是一点点舔舐着她唇瓣，再一步步深入，像是攻城略地。
床这一刻变成池沼，不断往下深陷，乎没过周身，呼吸也变得不畅。
不止是南知，顾屿深呼吸也变得沉重灼热起来。
这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平常顾屿深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游刃有余，即便是两人第一次接吻时候也是。
终，顾屿深松开她，一言不发地就撑着手臂准备起身。
他这会儿状态很不对，眉依旧蹙着，下眼睑也泛红，像是真沉沦失控。
南知头回见他这样，便一拽住他，弯着眼睛笑，像只狐狸：“亲完人就走啊。”
他嗓音也哑得厉害：“松开。”
“不松不松。”南知双手圈住他腰往回按，不知死活地继续蹦跶，“就不松。”
“滋滋。”顾屿深叹了口气，按住她手背，嗓音喑哑，又藏着无可奈何地宠溺，“听话。”
南知终是后知后觉地察觉些隐晦什么，愣神间顾屿深已从她束缚中离开，走进一旁浴室，锁门。
“顾屿深！”南知从床上弹坐起，头发乱糟糟，朝里头喊，“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这话说简直就是女流氓。
顾屿深：“……”
这大小姐胆子是真大，也是真天真。
南母担心没错，他还真是看着南知别让她受伤，他不止是控控南知脑子里水，也得控控自己。
顾屿深手撑大理石台面上，呼出一口气，弯腰朝脸上扑了扑冷水。
又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浴室。
水珠顺着脸往下滚落。
小姑娘翘着一条伤腿还扒门边朝他笑，全然不知他存着如何阴暗心思。
顾屿深忍了又忍，说：“休息完了，继续做题去。”
南知哀嚎一声。
而此刻顾屿深看着她背影，只心中道，他一定会守护着他公主长大。
后面一段时间顾屿深也时常来给南知辅导功课。
南知看来，他讲得比学校老师还，进度慢，耐心细致，重是看着那样一张脸也不容易走神，效率都提高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临近期末考，南知脚伤终痊愈。
重返学校第一天，一群狐朋狗友看她就是一通乱嚎。
“想死我了滋滋！！”
“啊没有你学校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我南姐回来了这不得挂条横幅欢迎欢迎！？”
“太了滋滋回来了，我这期末考也能放心些了！”
……
叽叽喳喳。
直班主任“砰”一下拳头用力砸门板上：“你们一个个知不知道下周就期末考了？！南知回来有人给你们垫底就放心了？！”
众人安静了。
南知：“……”
什么叫有人给你们垫底了，真是伤人自尊。
南知偷偷哼一声，靠顾屿深耳边小声吐槽：“他们那是不知道这些天给我补习人是谁，等时候成绩出来吓死他们。”
顾屿深轻笑一声。
然而没想是还没迎来期末考，反倒是先迎来了家长会。
高中以来第一堂家长会。
南父南母都已考虑以后南知是走舞蹈生这条路，对她文化课成绩向来不高，其他胧湖湾孩子们就很难熬了。
除了顾屿深都是吊车尾。还偏偏住一个地方，家长们彼此间也都认识，这成绩就少不了攀比，一攀比就少不了一顿训。
家长会这周五傍晚。
凤佳提前买了零食奶茶，“供奉”桌前，以供她妈妈时候消气用。
临近放学点，外头已些家长等着了。
南母也了，朝南知挥挥手叫滋滋，又唤了声“屿深”。
“阿姨。”
南母问：“你爸爸还没来？”
“他工作忙，不来。”
南母笑了笑：“这样啊，顾总是太忙了，我们搬来后也没跟他见过面，不过你回回第一名，他这爸爸当是省心，来不来也不打紧。”
很快，班主任站讲台桌前布置这周末作业，请家长们都进教室。
顾孟靳是这时候出现，伴随着些热络殷勤招呼声。
南知和顾屿深当时正站教室外，同时抬头看过去。
南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仿佛察觉身侧顾屿深脊背僵硬了一瞬。
“屿深。”顾孟靳快步走过来。
顾屿深喉结动了下，没出声。
还是南知先笑着挥挥手：“叔叔。”
顾孟靳垂眼看向她：“这位是——？”
“南知。”顾屿深说，声线淡淡，“你怎么过来了。”
“正忙完，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就过来一趟。”
家长会开始，顾孟靳很快也就进了教室。
南知凑过去小声嘟囔道：“你从来没家里提过我嘛，你爸爸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而顾屿深则站窗边，出神地看着远处，像发呆。
“顾屿深？”
“嗯？”他这才回神。
南知不怎么高兴地瞪着他：“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爸爸提过我！”
她可是天天和爸妈提他和凤佳呢！
顾屿深停顿了下，倚着窗边，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我都久没见他了，哪儿有机会提。”
他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容又像是夹杂了许多别东西，落寞又无奈。
南知愣了下，眨眨眼。
她不知道顾屿深爸爸这样忙，又联系他妈妈早逝，心脏一抽，酸酸涩涩。
这家长会开得并不久，结束后南母便带南知回家。
南知这学期除了平时调皮捣蛋了些，但成绩上总体还可以，稳定中下游，南父南母对这成绩已心满意足，晚上甚至还开了瓶酒庆祝。
饭桌上，南母还提及方才事儿：“今天倒是碰那顾总了，屿深这孩子虽说生顾家，可其也是个可怜孩子，家里常常没人，小小年纪就得自己照顾着自己。”
南兼石：“怎么了？”
“瞧着他也不怎么关心孩子。”
“那么大集团总裁呢，平时工作也忙。”南兼石笑着随口道，“操心事儿多，对儿子肯定多少也会疏忽些，何况还早早没了妈，这孩子能长成现这样不容易。”
南知一旁听着，心间一动：“那妈妈你以后常叫他来吃饭呗。”
“是。”南母说，“是该多照料着点。”
另一头，顾孟靳和顾屿深两人同桌吃饭，饭桌上氛围安静凝滞，只剩下夹筷细微动静。
顾屿深没什么胃口，三两口吃完，很快就放下筷准备上楼。
“屿深。”顾孟靳突然出声。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我听你老师说，你平日里总和胧湖湾这些孩子一块儿，这是对，等你以后长大多半还是得商场和他们打交道，现是得打关系。”
顾孟靳摘下眼镜，抽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完全是上位者姿态。
“不过有些行业如今都走下坡路，有些人也就这会儿还能威风，不了年就得破产，这些人孩子能甩开就甩开，没必相处，否则等时候只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你身上。”
说后一句时，顾孟靳嫌恶地轻蹙了下眉。
而顾屿深也这一刻回想起张晓淳，他妈妈，后来顾孟靳对待张晓淳也是这个态度，狗皮膏药。
家长会上老师确和顾孟靳提了这事儿，不过无非也就是一来提醒顾屿深别被影响了自己成绩，二来也希望顾屿深能督促督促他们，起个榜样作用。
但从顾孟靳口中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沾满了利益。
顾屿深垂眸，自嘲地勾了下唇，没说话，往楼梯走。
“还有南家那女儿。”顾孟靳重新戴上眼镜，看向他，“刚才家长会我听她妈说，你们关系很？”“……”
“长得是不错，你是玩玩也无妨，别认真。”顾孟靳说，“南家说这年新起，势头太快，暗地里数不清人想他们家拉下去，我看那南兼石也是个优柔寡断，应该也站不住脚多久。”
顾屿深忽然轻笑出声，讽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会和我妈结婚？”
造就他痛苦囹圄。
顾孟靳因这话骤然暴怒，拎起桌边烟灰缸就砸过去。
没砸中，碎顾屿深身后墙上，四五裂，玻璃碎片飞溅，有一片正擦他额角而过，鲜血顺着眉骨往下。
……
南知躺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妈妈说那些话。
顾屿深爸爸很不关心他吗？
不过顾屿深都说了自己久没见过他爸爸了，肯定是不关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知睡不着觉，给凤佳发信息问这事儿。
[凤佳：我也不知道啊，顾屿深从来没提过家里事儿。
[南知：你说我不现去找他安慰安慰他？
[凤佳：？现都十点多了！
[南知：我怕他伤心难受又不说出来呀，马上期末考了万一休息不睡不怎么办？
[凤佳：……
[凤佳：我既想象不了顾屿深伤心难受样子，也想象不了他不拿第一样子。
[凤佳：你这是母爱泛滥。
南知：“……”
后，南知又床上磨蹭了十来钟，还是睡不着，终拿起手机给顾屿深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母爱泛滥怎么啦！
顾屿深回得快：[还没，怎么了？
南知斟酌了下：[你想不想和我见一面？
过了会儿，顾屿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接起就是含着笑意问：“怎么突然见面？”
听这声音倒像是心情还不错。
南知支吾半天，嗯嗯啊啊，后随口找了个借口：“我睡不着，想出去逛逛。”
“晚上十一点你逛。”他还嘲笑她无厘头。
“算了！不逛就不逛！”南知一下被点着火。
心没报！
顾屿深笑：“逛啊，你衣服多穿点儿，戴条围巾，别着凉。”
南知哼一声：“我不逛了！”
“快点儿。”他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声，然后是按动门手声音，“老地方等你。”
“……”
顾屿深说老地方说胧湖湾内那片人工湖旁长椅。
南知将自己裹得严严，这才蹑手蹑脚地提着鞋从家里偷偷溜出来。
她时候，顾屿深已了，就坐长椅上。
南知步子一顿，看向少年。
他背弯着，手肘搭大腿上，托腮，风将他头发吹得乱糟糟，也显得他整个人都特别萧瑟落寞。
南知蹬蹬蹬跑过去，后一步还“啪”一声双腿跳他跟前，声音脆生生：“顾屿深！”
他抬头，笑了：“腿才刚，当心些。”
而他这一抬头，南知便发现他额角上一条红印，殷红划痕，口子看着还有点深。
放学时候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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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儿怎么啦？”南知问。
“不小心划开。”
南知才不信，眯起眼：“你是不是又偷偷打架去啦？”
“没。”
对上小姑娘不相信视线，他又重复一遍，“真没。”
“那这是怎么弄？”
“家里烟灰缸摔碎了，不小心被溅起来碎片划。”
这回南知终信了，嘟囔：“我就说让你少抽烟少抽烟吧，小小年纪抽什么烟，现成了‘烟灰缸伤人事件’了。”
顾屿深笑了笑，没多解释，拉着她手腕让她身边坐下。
虽然顾屿深没表现出什么，模样也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南知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但她不直接问，只是侧身双手捧住顾屿深脸。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儿像个动物？”
“什么动物？”
“狗狗。”
他挑眉，轻嗤一声。
南知食指去描摹他微微皱着眉骨：“你看，这样就像一只不开心狗狗。”
“……”
她手指继续动着，从眉心缓缓移眉尾，抚平蹙起褶皱，她也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样就是一只开心狗狗了。”
顾屿深任由她自己脸上胡乱蹂｜躏：“哄我呢？”
“嗯呢。”
“为什么？”
顾屿深问得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开心。
而南知答得是为什么哄他——
她依旧捧着他脸，人靠过去，他唇上“mua”一声盖了个响亮吻：“因为你是我狗狗呀。”
“占我便宜呢？”
南知眨眨眼，像是蛊惑：“我会对我狗狗很哦。”
顾屿深笑起来：“大晚上说睡不着出来，底想跟我说什么？”
南知一顿，看着他眼睛。
过了会儿，小姑娘软乎乎身子靠近，张开双臂黏糊糊就往他怀里钻，紧紧抱着他腰，声音都闷他衣服里。
“不难过，滋滋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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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
你这转变也太快了点儿。
她也不想显得自己方才太沉沦那个吻，很没面子,理理头发摸摸脑袋,用头发挡住绯红半边侧脸，手隔着长发托腮，盯着顾屿深说知识点看了一钟。
眨眼、眨眼、再眨眼。
顾屿深问：“看懂了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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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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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深平日里缺就是耐心，碰上她已使出了全身耐心,还得哄着这大小姐多学一个知识点、多做一道题。
简直是他磨得没了脾气。
不过今天妈妈家,南知也不发脾气折腾出太大动静，学习效率还算高。
直妈妈敲了敲房门：“滋滋,妈妈出去一趟,你和屿深有什么想吃，我一会儿买回来。”
南知想了想：“草莓！”
“屿深呢？”
“不用麻烦，阿姨，草莓就够了。”顾屿深说。
南知听着妈妈走下楼，然后“滴”一声大门密码锁自动落锁。
她将笔往桌上一丢，抡圆了手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不行,我得休息会儿。”
顾屿深轻笑一声，看了眼时间。
已学了有一个半小时了,这对南知来说不容易，是该休息会儿了。
他这才环顾一圈南知房间，一看就特别女孩子房间，公主床，米白色地毯，成排毛绒玩偶，各相框，书柜里找不着那些高中必读书目，都是花里胡哨漫画和小说。
每一处地方都被标记下独属南知印记，特别鲜活。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顾屿深拿起一个相框。
照片中小姑娘看着更加稚嫩，穿着条白裙子，朝着镜头大大方方比“耶”。
南知看一眼，想了想：“初中，初一初二时候吧，漂亮吧？”
顾屿深笑，没说话。
南知脚碰碰他腿：“问你呢，漂亮吗？”
他喉结滚动了下，低低“嗯”一声。
南知笑起来，而后朝他摊开手心。
“什么？”
“交换。”南知说，“让我看看你以前照片。”
顾屿深一顿：“我没有。”
“切。”南知不满意地撇撇嘴，只当他是不愿意，“小气鬼。”
不过这茬也没影响她心情，很快又翻箱倒柜从抽屉里侧拿出厚厚一本相册。
许多孩子长大些后就会不爱拍照，但南知没有，她一直都挺喜欢拍照，父母也喜欢给她拍，因此从小大每个阶段都有记录。
和顾屿深不一样。
他从小大乎没留下什么相片印记。
顾屿深翻看着，都是以前照片，当时南知还没有来北京。
张照片都是家门口拍，南家是近年才发迹，从前房子自然是比不上胧湖湾，但也有一个挺大院子，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看着看着，顾屿深便发现照片里还常有个男生，就站南知身旁，显然是熟识。
眉心轻蹙，问：“这是谁？”
“哪个？”南知靠过去看，“哦，以前住我家旁边一个邻居哥哥，比我大点儿，他成绩也特别，奥数还拿奖呢。”
邻居哥哥。
哥、哥。
顾屿深太阳穴一跳，眉皱更紧，别扭地不爽。
他随意翻了翻，轻哂：“你跟他合照倒多。”
“他爸妈是搞建筑，工作忙，所以常来我家吃饭，有时也会教我功课。”说这，南知停顿了下，笑，“就跟你现差不多嘛。”
“跟我差不多？”顾屿深挑眉反问。
南知一顿。
顾屿深靠近些，又重复一遍，跟我差不多？
“……”
你这就是威胁！南知可听不得这个，吃软不吃硬，故意气他丢下一句“对啊”，立马笑着起身就准备躲开。
刚一站起来就被他拦腰抱住，南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跌，两人也不知怎么扭一块儿，齐刷刷摔床上。
南知习惯睡软床，两人还颠了一下。
顾屿深怕压着她，手支她头侧。
挨得极近。
阳光透过纱帘扫进来，光束着床铺上平铺开，整个氛围都透着朦胧暧昧。
南知看着近咫尺顾屿深脸，他额前碎发耷下来，视线先是她唇上，而后缓缓上移，落她眼睛。
呼吸都交织一起，缠绕着，紧密不。
南知手小幅度地往外抽了下，热气烘着脸：“你快起来。”
顾屿深没起来，直接再次吻住她。
毫无预兆。
南知一下睁大眼。
床上亲和坐椅子上时亲当然不一样。
他动作幅度很小，先是一点点舔舐着她唇瓣，再一步步深入，像是攻城略地。
床这一刻变成池沼，不断往下深陷，乎没过周身，呼吸也变得不畅。
不止是南知，顾屿深呼吸也变得沉重灼热起来。
这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平常顾屿深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游刃有余，即便是两人第一次接吻时候也是。
终，顾屿深松开她，一言不发地就撑着手臂准备起身。
他这会儿状态很不对，眉依旧蹙着，下眼睑也泛红，像是真沉沦失控。
南知头回见他这样，便一拽住他，弯着眼睛笑，像只狐狸：“亲完人就走啊。”
他嗓音也哑得厉害：“松开。”
“不松不松。”南知双手圈住他腰往回按，不知死活地继续蹦跶，“就不松。”
“滋滋。”顾屿深叹了口气，按住她手背，嗓音喑哑，又藏着无可奈何地宠溺，“听话。”
南知终是后知后觉地察觉些隐晦什么，愣神间顾屿深已从她束缚中离开，走进一旁浴室，锁门。
“顾屿深！”南知从床上弹坐起，头发乱糟糟，朝里头喊，“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这话说简直就是女流氓。
顾屿深：“……”
这大小姐胆子是真大，也是真天真。
南母担心没错，他还真是看着南知别让她受伤，他不止是控控南知脑子里水，也得控控自己。
顾屿深手撑大理石台面上，呼出一口气，弯腰朝脸上扑了扑冷水。
又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浴室。
水珠顺着脸往下滚落。
小姑娘翘着一条伤腿还扒门边朝他笑，全然不知他存着如何阴暗心思。
顾屿深忍了又忍，说：“休息完了，继续做题去。”
南知哀嚎一声。
而此刻顾屿深看着她背影，只心中道，他一定会守护着他公主长大。
后面一段时间顾屿深也时常来给南知辅导功课。
南知看来，他讲得比学校老师还，进度慢，耐心细致，重是看着那样一张脸也不容易走神，效率都提高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临近期末考，南知脚伤终痊愈。
重返学校第一天，一群狐朋狗友看她就是一通乱嚎。
“想死我了滋滋！！”
“啊没有你学校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我南姐回来了这不得挂条横幅欢迎欢迎！？”
“太了滋滋回来了，我这期末考也能放心些了！”
……
叽叽喳喳。
直班主任“砰”一下拳头用力砸门板上：“你们一个个知不知道下周就期末考了？！南知回来有人给你们垫底就放心了？！”
众人安静了。
南知：“……”
什么叫有人给你们垫底了，真是伤人自尊。
南知偷偷哼一声，靠顾屿深耳边小声吐槽：“他们那是不知道这些天给我补习人是谁，等时候成绩出来吓死他们。”
顾屿深轻笑一声。
然而没想是还没迎来期末考，反倒是先迎来了家长会。
高中以来第一堂家长会。
南父南母都已考虑以后南知是走舞蹈生这条路，对她文化课成绩向来不高，其他胧湖湾孩子们就很难熬了。
除了顾屿深都是吊车尾。还偏偏住一个地方，家长们彼此间也都认识，这成绩就少不了攀比，一攀比就少不了一顿训。
家长会这周五傍晚。
凤佳提前买了零食奶茶，“供奉”桌前，以供她妈妈时候消气用。
临近放学点，外头已些家长等着了。
南母也了，朝南知挥挥手叫滋滋，又唤了声“屿深”。
“阿姨。”
南母问：“你爸爸还没来？”
“他工作忙，不来。”
南母笑了笑：“这样啊，顾总是太忙了，我们搬来后也没跟他见过面，不过你回回第一名，他这爸爸当是省心，来不来也不打紧。”
很快，班主任站讲台桌前布置这周末作业，请家长们都进教室。
顾孟靳是这时候出现，伴随着些热络殷勤招呼声。
南知和顾屿深当时正站教室外，同时抬头看过去。
南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仿佛察觉身侧顾屿深脊背僵硬了一瞬。
“屿深。”顾孟靳快步走过来。
顾屿深喉结动了下，没出声。
还是南知先笑着挥挥手：“叔叔。”
顾孟靳垂眼看向她：“这位是——？”
“南知。”顾屿深说，声线淡淡，“你怎么过来了。”
“正忙完，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就过来一趟。”
家长会开始，顾孟靳很快也就进了教室。
南知凑过去小声嘟囔道：“你从来没家里提过我嘛，你爸爸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而顾屿深则站窗边，出神地看着远处，像发呆。
“顾屿深？”
“嗯？”他这才回神。
南知不怎么高兴地瞪着他：“我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爸爸提过我！”
她可是天天和爸妈提他和凤佳呢！
顾屿深停顿了下，倚着窗边，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我都久没见他了，哪儿有机会提。”
他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容又像是夹杂了许多别东西，落寞又无奈。
南知愣了下，眨眨眼。
她不知道顾屿深爸爸这样忙，又联系他妈妈早逝，心脏一抽，酸酸涩涩。
这家长会开得并不久，结束后南母便带南知回家。
南知这学期除了平时调皮捣蛋了些，但成绩上总体还可以，稳定中下游，南父南母对这成绩已心满意足，晚上甚至还开了瓶酒庆祝。
饭桌上，南母还提及方才事儿：“今天倒是碰那顾总了，屿深这孩子虽说生顾家，可其也是个可怜孩子，家里常常没人，小小年纪就得自己照顾着自己。”
南兼石：“怎么了？”
“瞧着他也不怎么关心孩子。”
“那么大集团总裁呢，平时工作也忙。”南兼石笑着随口道，“操心事儿多，对儿子肯定多少也会疏忽些，何况还早早没了妈，这孩子能长成现这样不容易。”
南知一旁听着，心间一动：“那妈妈你以后常叫他来吃饭呗。”
“是。”南母说，“是该多照料着点。”
另一头，顾孟靳和顾屿深两人同桌吃饭，饭桌上氛围安静凝滞，只剩下夹筷细微动静。
顾屿深没什么胃口，三两口吃完，很快就放下筷准备上楼。
“屿深。”顾孟靳突然出声。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我听你老师说，你平日里总和胧湖湾这些孩子一块儿，这是对，等你以后长大多半还是得商场和他们打交道，现是得打关系。”
顾孟靳摘下眼镜，抽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完全是上位者姿态。
“不过有些行业如今都走下坡路，有些人也就这会儿还能威风，不了年就得破产，这些人孩子能甩开就甩开，没必相处，否则等时候只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你身上。”
说后一句时，顾孟靳嫌恶地轻蹙了下眉。
而顾屿深也这一刻回想起张晓淳，他妈妈，后来顾孟靳对待张晓淳也是这个态度，狗皮膏药。
家长会上老师确和顾孟靳提了这事儿，不过无非也就是一来提醒顾屿深别被影响了自己成绩，二来也希望顾屿深能督促督促他们，起个榜样作用。
但从顾孟靳口中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沾满了利益。
顾屿深垂眸，自嘲地勾了下唇，没说话，往楼梯走。
“还有南家那女儿。”顾孟靳重新戴上眼镜，看向他，“刚才家长会我听她妈说，你们关系很？”“……”
“长得是不错，你是玩玩也无妨，别认真。”顾孟靳说，“南家说这年新起，势头太快，暗地里数不清人想他们家拉下去，我看那南兼石也是个优柔寡断，应该也站不住脚多久。”
顾屿深忽然轻笑出声，讽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会和我妈结婚？”
造就他痛苦囹圄。
顾孟靳因这话骤然暴怒，拎起桌边烟灰缸就砸过去。
没砸中，碎顾屿深身后墙上，四五裂，玻璃碎片飞溅，有一片正擦他额角而过，鲜血顺着眉骨往下。
……
南知躺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妈妈说那些话。
顾屿深爸爸很不关心他吗？
不过顾屿深都说了自己久没见过他爸爸了，肯定是不关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知睡不着觉，给凤佳发信息问这事儿。
[凤佳：我也不知道啊，顾屿深从来没提过家里事儿。
[南知：你说我不现去找他安慰安慰他？
[凤佳：？现都十点多了！
[南知：我怕他伤心难受又不说出来呀，马上期末考了万一休息不睡不怎么办？
[凤佳：……
[凤佳：我既想象不了顾屿深伤心难受样子，也想象不了他不拿第一样子。
[凤佳：你这是母爱泛滥。
南知：“……”
后，南知又床上磨蹭了十来钟，还是睡不着，终拿起手机给顾屿深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母爱泛滥怎么啦！
顾屿深回得快：[还没，怎么了？
南知斟酌了下：[你想不想和我见一面？
过了会儿，顾屿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接起就是含着笑意问：“怎么突然见面？”
听这声音倒像是心情还不错。
南知支吾半天，嗯嗯啊啊，后随口找了个借口：“我睡不着，想出去逛逛。”
“晚上十一点你逛。”他还嘲笑她无厘头。
“算了！不逛就不逛！”南知一下被点着火。
心没报！
顾屿深笑：“逛啊，你衣服多穿点儿，戴条围巾，别着凉。”
南知哼一声：“我不逛了！”
“快点儿。”他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声，然后是按动门手声音，“老地方等你。”
“……”
顾屿深说老地方说胧湖湾内那片人工湖旁长椅。
南知将自己裹得严严，这才蹑手蹑脚地提着鞋从家里偷偷溜出来。
她时候，顾屿深已了，就坐长椅上。
南知步子一顿，看向少年。
他背弯着，手肘搭大腿上，托腮，风将他头发吹得乱糟糟，也显得他整个人都特别萧瑟落寞。
南知蹬蹬蹬跑过去，后一步还“啪”一声双腿跳他跟前，声音脆生生：“顾屿深！”
他抬头，笑了：“腿才刚，当心些。”
而他这一抬头，南知便发现他额角上一条红印，殷红划痕，口子看着还有点深。
放学时候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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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儿怎么啦？”南知问。
“不小心划开。”
南知才不信，眯起眼：“你是不是又偷偷打架去啦？”
“没。”
对上小姑娘不相信视线，他又重复一遍，“真没。”
“那这是怎么弄？”
“家里烟灰缸摔碎了，不小心被溅起来碎片划。”
这回南知终信了，嘟囔：“我就说让你少抽烟少抽烟吧，小小年纪抽什么烟，现成了‘烟灰缸伤人事件’了。”
顾屿深笑了笑，没多解释，拉着她手腕让她身边坐下。
虽然顾屿深没表现出什么，模样也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南知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但她不直接问，只是侧身双手捧住顾屿深脸。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儿像个动物？”
“什么动物？”
“狗狗。”
他挑眉，轻嗤一声。
南知食指去描摹他微微皱着眉骨：“你看，这样就像一只不开心狗狗。”
“……”
她手指继续动着，从眉心缓缓移眉尾，抚平蹙起褶皱，她也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样就是一只开心狗狗了。”
顾屿深任由她自己脸上胡乱蹂｜躏：“哄我呢？”
“嗯呢。”
“为什么？”
顾屿深问得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开心。
而南知答得是为什么哄他——
她依旧捧着他脸，人靠过去，他唇上“mua”一声盖了个响亮吻：“因为你是我狗狗呀。”
“占我便宜呢？”
南知眨眨眼，像是蛊惑：“我会对我狗狗很哦。”
顾屿深笑起来：“大晚上说睡不着出来，底想跟我说什么？”
南知一顿，看着他眼睛。
过了会儿，小姑娘软乎乎身子靠近，张开双臂黏糊糊就往他怀里钻，紧紧抱着他腰，声音都闷他衣服里。
“不难过，滋滋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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