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在
南知没反应过来中深意,只看到他板着一张脸，顿时来火：“到底是睡晚上耍酒疯不睡觉！”
这回顾屿深松点劲，挣扎间被子往下滑。
南知到底是不好意思穿睡裙,穿件规规矩矩的丝绸睡衣，只不过领口被方才弄乱，明晃晃敞着，露出头白腻一片。
卧室灯很暗,但她皮肤过分白,竟还些晃眼。
顾屿深只瞥见一眼,不可自控地停留一秒,而后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南知闻到他身上白葡萄酒的清新果香味,以及烟草味。
男人深更半夜回来,身上还沾染烟草味，尤是像顾屿深这样身处名利场中的人,由此发散的联总不会太好。
南知皱下眉,丝毫不觉自己此刻多勾人：“你烦不烦人,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他沉默，南知瞧他一眼，又问：“真喝醉？”
顾屿深没答，他喉结滑动，眉眼间深邃不可测，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浴室。
南知听着浴室立马响起的水声,一脸懵。
他还生气？？
就因为她踢他,还是因为她说他烦，这就生气？？
明明是他莫名妙在先啊！
南知晚上被吵醒,又吃一肚子火，烦意乱，懒得再理会，掀上被子就继续睡觉。
寒冷的冬日，浴室也没丝毫温度，冷水从高处落下，浇在顾屿深身上。
因为情绪的起伏，他胸腔还未平息起伏，水珠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滚落。
顾屿深忽然起一件从前的旧事。
时家伙都住在胧湖湾，平日寒暑假个狐朋狗友们也会约在一起玩。
读书时候顾屿深家世好脾气差，二世祖的恶名远扬，他也不在乎，依旧是副散漫痞气模样。
但实他成绩一直不错，他聪明，不费多少思就能考得好成绩，就像他也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全国高中时机器人赛的金奖。
反倒南知才是成绩平平的个。
她学习不算刻苦，但也不是全然不学，只不过平时芭蕾舞训练时间长，偶尔也需跑各地去比赛，所以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浮动。
高一最后一场期末考，南知因为之前的芭蕾比赛耽搁复习月，期末考考得特差，直接掉到年纪末尾，气得班主任直接打电给南母说明情况。
于是次暑假，南知趁某家没人，把顾屿深叫过去补习功课。
会儿他们还是清白的朋友关系，而且胧湖湾的人孩子们都熟，即南知父母知道顾屿深过来也不会觉得异样，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思，就不好意思同父母明说，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顾屿深坐在她极少女的书桌前，上面摊着数学暑假试卷，很厚一沓，她已经写题，空白处乱糟糟地留下些运算痕迹。
“这题错。”顾屿深拿起笔，在试卷上敲敲。
南知俯身靠近，长发扫过他手背，留下干净好闻的洗发水味。
“为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屿深扯张草稿纸，提笔在纸上把详细的运算步骤给他写下来。
南知歪着头看他写，她动脑时个坏习惯，总喜欢咬笔盖。
顾屿深拨弄下她手的笔：“脏。”
她努努嘴，“唔”一声。
只不过学没一会儿，她就没兴趣，开始跟顾屿深聊的：“对，顾屿深，你知道我这回芭蕾拿第名吗？”
顾屿深早知道，但还是问：“名？”
“第一名！”
他笑：“奖品么？”
“啊。”南知起身，从旁边最底下的柜子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双很漂亮的足尖鞋，粉色丝绸带子，侧边还用水晶装饰，“漂亮么？”
顾屿深侧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还行。”
南知忽略他不够捧场的，自顾自兴奋道：“穿上更好看！”
她踢掉拖鞋。
很多人都觉得长期学芭蕾舞的人脚生得不好看，也确实一批人的确伤痕累累，但南知没。
她喜欢芭蕾，小时候刚练基本功时经常会痛，磨出水泡也是常的事。
南母看着疼，后来解后买各式各样的护具，为她找到最适合的足尖鞋，南知的脚也因此始终很漂亮。
她脚白生生的，脚趾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顾屿深看着他穿上双足尖鞋，粉色绸带一圈一圈缠上脚腕，动放慢，像是诱惑，又像是最最圣洁不容玷污的艺术。
南知穿好鞋，站起来冲他展示一圈，却没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鞋盒用于装饰的丝带。
她绊一跤，顾屿深去扶，结果两人的腿不知怎么撞到哪儿，齐刷刷一块儿跌倒在地。
南知摔在他身上。
时正是酷热的暑日。
她在家穿的是睡衣睡裤，又贪凉贪舒适没穿妈妈给她新买的胸罩，只在头穿件薄薄的背。
顾屿深在一刻明显感觉到。
软的。
他浑身一僵，对南知产生明确的反应。
顾屿深洗完冷水澡出去。
身上的确是冷下来，可底的火没灭，依旧是燥热的。
南知还没睡，原本背对着，听到他出来的声音，扭过头看他一眼。
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像晶莹剔透的黑葡萄。
两人对视一眼，南知立马扭头回去，拎起被子睡下。
顾屿深的呼吸又紧一分。
他用力抿下唇，也不知道自己硬是要把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绑来自己身边是不是折腾自己。
昨晚他乎彻夜未眠，今果再这样下去估计也同样。
刚才屋时他把个HelloKitty放在门侧的置架上。
停半刻，顾屿深捞起玩偶钥匙串，推开卧室门出去。
卧室门一开一关，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南知从床上抬起头又看眼，发现顾屿深真的已经走。
“？？？”
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啊，又在生什么气？！
不会还是因为她早上找导演约去上海的事儿生气到现在吧？
生气就生气，刚才折腾她一通算怎么回事？
南知今早早就睡觉，现在被吵醒又被气一通，这会儿是睡不着。
她捞起手机，给凤佳发信息：睡吗？
「凤佳：这么晚，我的养生宝宝怎么还没睡？」
「凤佳：还是已婚人士刚刚结束夜间运动？」
「南知：已婚人士已经独守空闺。」
「凤佳：？？？？」
「凤佳：怎么回事，顾屿深不行啊？」
「凤佳：不应该啊，他看起来不像是不行的啊。」
南知：“……”
「南知：你这人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吗？」
「凤佳：不然你怎么新婚第二就独守空闺。」
「南知：我要是知道用得着来跟你聊吗？」
「凤佳：顾屿深是没回来还是什么？」
「南知：回，耍一通酒疯后又出卧室，鬼知道睡哪儿去。」
「凤佳：……我点知道耍酒疯的内容是什么。」
南知发个问号过去，凤佳挽回好友挽回得迅速，立马发一串骂顾屿深的语音过来，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南知：……
倒也不必。
斟酌片刻，南知又回复：「不过也可能是还在生气早上的事。」
「凤佳：你没哄哄他么？」
南知起中午自己难得产生的一丝愧疚，主动找顾屿深聊却被泼冷水的事。
「南知：我哄个屁。」
「凤佳：这就是你的不对宝贝儿，男女之间并不是一定要男人去哄女人的，被网上些毒鸡汤骗，何况你们已经结婚，要关系持久必须得是平等的。」
南知没到凤佳还能说出这么哲理性的。
这些年这么多恋爱果然是没白谈。
可她样也算是哄吧，他们现在这关系，她愿意哄他都是做一番理斗争的，顾屿深难道不应该立马感恩戴德的顺坡滚下来吗！
难不成，他压根没发现自己是在哄她？
南知胡思乱好一会儿，凤佳又发条信息过来。
「凤佳：算，你还是相信毒鸡汤吧，我看顾屿深好像也是看毒鸡汤长的。」
「凤佳：没少哄你。」
“……”
「南知：？他哪儿哄我。」
「凤佳：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多娇气，我要是你男朋友我都受不，也就顾屿深把你宠成个祖宗还乐在中。」
「南知：也是以前。」
「南知：现在不一样。」
「南知：现在我们只是联姻。」
「南知：他变。」
「南知：“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凤佳：………………」
她为什么晚上的不睡觉，一个单身狗要跟疯魔的已婚人士聊。
只不过光凭聊凤佳也能感觉到，现在的南知要比刚回国时开朗许多。
刚回国时虽然两人也聊得好，但南知一直是清冷的，情绪不高不低，很平静，真像个行为处事都得体规矩的名媛闺秀。
但和她高中时候认识的南知不一样。
现在她好像又慢慢、慢慢地回来。
第二，南知洗漱完下楼。
以前独居时穿什么就穿什么，现在不一样，她穿戴整齐下楼。
从小练芭蕾让南知的气质极好，站在人群中都是最出挑的个，冬她喜欢穿衣风衣，衬得身材与气质俱佳。
一下楼就看到顾屿深坐在餐桌前，厨房还声音。
南知脚步一顿。
顾屿深听到脚步声，侧头看过来。
两人视线隔空一撞。
南知问：“厨房人？”
“嗯。”
顾屿深刚应下，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南知，她笑着打招呼：“顾太太，我姓舒，以后会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您要什么吃的都可以跟我说。”
南知往餐桌看一眼。
这哪是早餐，分明是满汉全席。
南知礼貌唤声“舒姨”，下楼走到餐桌旁，舒姨又回厨房，南知问：“昨怎么没看到？”
“今刚来，以前我不需要人照顾。”
“……”
南知到昨晚凤佳吐槽她的——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多娇气。
“你昨睡哪？”南知问。
“客房。”
“？”南知皱眉，“你不是说没客房没被子吗？”
“嗯。”
“……”
没被子你都要坚持睡在客房？
抱着她耍酒疯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你这么生气啊。
可南知问不出来，这问出来显得她多希望他能跟她一块儿睡似的。
顾屿深平日没吃早饭的习惯，只喝杯无糖豆浆，喝完，他擦嘴，偏头问：“待会儿还是去舞团？”
“嗯。”
“点？”
刚结束演出，南知又是首席舞者，时间宽裕，并不强制要求点需要到。
她看眼时间，懒洋洋说：“再过一小时吧。”
“行，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南知不麻烦他，“我自己可以开车。”
顾屿深床上西服，肩膀更加宽阔，没看她道：“腰不好，少开车。”
南知稍顿，抬眼看向顾屿深。
他已经吃完早餐，起身搭在椅背的西装穿上，准备往外走时忽然又停下脚步，侧头：“昨我在拍卖会拍一条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南知一愣。
原来昨晚是去拍卖会。
她环视一圈，在一旁茶上看到一个挺的方方正正盒子，包装得极为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送我的？”
顾屿深挑眉：“你能允许你丈夫送的女人珠宝？”
“……”
哦，不允许。
等一下，不是……
什么丈夫啊！！
我们结婚才，你说这么顺口的吗！
时间已经不早，往常顾屿深从不在家吃早餐，经常不按时用餐，这会儿已经些迟。
他没再多待，出门。
而南知这才起身，打开茶上的丝绒黑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由钻石与12颗鸽子血红宝石连接而成的项链，每一颗都硕清澈，拿在手都沉甸甸，一打开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南知并不是个喜欢珠宝的，但这一刻还是被美到屏息凝神。
首饰盒右下角一张缝制固定的标签纸。
上面用极流畅好看的行书字体写两行字。
一行是中文——玫瑰至上。
一行是英文——MyPrincess。
我的公主。
南知毫无预兆地像是被用力攥下，而后看着窗外的顾屿深做车，轻轻舔下嘴唇。
回国后还是头一回吃这么丰富又中式的早点，舒姨做饭手艺很好，她难得多吃些。
出门，司机已经停在外面。
司机今早把顾总送去公司后就又折回来，原以为住在这儿的是顾总的女朋友，今一早却被交代去送顾太太上班。
顾太太。
司机差点没抓稳方向盘。
顾屿深让司机以后专门负责南知的日常出行，并且也告诫人不能两人的关系肆意宣扬出去。
“顾太太。”
“……”
刚才在头听舒姨叫好声“顾太太”，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产生免疫，可还是太高估自己。
南知臊着脸，“嗯”一声。
“您是去北京芭蕾舞团吗？”
“嗯。”
上车，一路上司机都因为太过好奇忍不住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头的女人。
她长得漂亮，但又和多数的漂亮姑娘不一样，一种说不上来的出尘气质。
难怪会得顾总喜欢。
到舞团。最近团新来一批新人，都还不足20岁。
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团长分配给南知让她带一带这些新人的任务。
南知从前在国外活动的多，小奖项也都是国外的，家多少都看过她些足以当范本的芭蕾舞表演视频，但前不久的《舞姬》才是真正让家从底钦佩她。
这些就连高汐都一点不来找她的麻烦。
结束一上午的带人训练，南知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舞房。
连完基本功，又跳一支单人舞剧，出一身汗，舒服多。
她去淋浴房洗澡，换好衣服，一出去接到妈妈的电。
南知指尖一顿，接起来：“喂？”
“滋滋，你现在在哪儿。”
“芭蕾舞团，怎么？”
“今是你爷爷忌日，我跟你爸打算去一趟，也给你奶奶去扫个墓。”
卫生间的水还开着，热气向上，糊住眼前的镜子，南知像是忽然愣住，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答。
南母：“滋滋？”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跟你们一起去吧。”
南母：“行，我和爸爸来接你。”
南知的爷爷去世得早，时她还小，长后对爷爷印象也不深刻，也因此感情微薄，但南知和奶奶却不一样，感情很深。
奶奶是20世纪国内最早一批跳芭蕾舞的，以前还属于中|央芭蕾舞剧团。
南知最早对芭蕾舞的兴趣就来自奶奶，觉得漂亮优雅，她也跳。
南知和父母二人一起出国时，奶奶没走。
她嫌国外人生地不熟，也不愿离开自己的舞团，依旧留在国内。
可后来奶奶不下摔折腿，身体也不知怎么忽然每况愈下，渐渐卧床难起。
原本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忽然就连起身都困难。
南知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倒下去是这么容易这么突然。
南兼石后来找人接人家到国外来治疗，但于事无补，不到两个月，奶奶就离世。
她从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可在人生路的最后，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薄纸，瘦得可怕。
人家死后还是希望能魂归故，经辗转，最后送回国与爷爷合葬。
南知在舞团等片刻，很快父母就来，她坐上车。
“你这个点出来没事吧？”南母问。
南知：“没事，我和团长说过。”
“最近腰怎么样？”
“挺好的，没痛。”南知到一事，“对，我明要去上海一趟。”
“又演出？”
“不是，签一个舞蹈节目，要去当评审，明过去跟他们详聊一下。”
南母笑着揉揉她头发：“滋滋这么厉害啊，都当评审。”
南知笑笑，对这点倒是自信：“您才发现啊。”
聊完，南知看向车窗外，她把车窗拉下一条缝隙，吹着冷风。
南母问南兼石：“对，刚才过来你碰到小易，跟他说什么？”
南兼石：“没说什么，看着表情也不太对劲，没说什么就走。”
南母些奇怪：“我以前看小易性格很好一个男孩子啊。”
“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易家什么事情？”
“应该不是，没听说，可能他就是什么他要紧的事吧。”
南母看眼身旁的南知，又问：“小易不是之前还对咱们滋滋挺喜欢的？我看他对你一直很热络啊。”
南知：“……妈，你不会还着撮合我跟个易彬庭吧？”
南母：“你真不喜欢？”
南知嘟囔：“他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兼石插道：“现在这情况，就算小易对南知意也难啊，头还个顾氏集团，要是一边不回应顾总，一边撮合滋滋跟小易一起，才是真得罪顾氏，这可得罪不起啊。”
南知额头贴着车窗，还没告诉父母自己干的好事，虚得紧，只当没听见。
南母叹口气，说：“这叫什么事，我看顾总也不是好人，哪儿他么没礼数的提亲的。”
“你当还是年前呢？现在我们和顾氏集团的差距可是壤之，顾氏这些年在顾屿深手底下发展迅速，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很手段。”南兼石说，“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他怎么会跟我们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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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兼石思来去，也不出他们南氏集团到底什么可以让顾氏所图的。
即真是所图，也很多他更好的选择。
南兼石又叹口气，道：“过就到项目招标，我还真是担顾氏会趁这个节骨眼落井下石。”
“……”
南知在一旁越听越虚。
到墓园。
爷爷去世时南兼石还没发家，只是普通富裕，葬在一个中档公墓，奶奶后来也一并葬在儿。
墓地萧瑟。
父母在爷爷奶奶墓碑前放上贡品。
南知情不可自抑地往下沉。
奶奶去世时是她最难过的阶段。
背井离乡，独自在国外生活。
她之前拔蛀牙的智齿脸肿，因此失去过一次很难得的表演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个机会已经给人，还火急火燎赶到表演场地。
给奶奶打电时她声音已经很微弱，但还是跟她说：“不要急，好好表现，奶奶相信你的实力，也不要担奶奶，奶奶今觉得身体好多。”
当晚，南知得知自己的机会被人抢去，她独自一人坐在舞厅外，嘴含着为能尽快消肿的冰块，默默掉眼泪。
同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说奶奶走。
她两边都错过。
什么都没留住。
也因此，南知总是对奶奶愧疚之情，因为没见上她最后一面，也因为辜负她的期待。
所以后来她不再爱吃糖，也努力抓住每一次机会，一步一步走到今。
可已经消逝的缺憾永远都弥补不。
奶奶走，不会再回来。
哪怕她现在很多很多舞台机会，但也永远的失去一次。
从墓园离开后南知的情绪就始终跌至谷底，点哭，但事情过这么久，缺乏一个突破口，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
她没再去舞团，直接回锦绣山庄。
回来得早，屋没人。
她径自上楼，自己摔柔软的床铺，脸朝下埋下去。
像要逃避一切的鸵鸟。
顾屿深今一下班就回来。
到的时候舒姨已经来，她刚来，还不解顾先生顾太太的喜好，问晚上吃什么。
顾屿深说道从前南知喜欢吃的菜。
芝士焗番薯、糖醋排骨、酒酿小圆子……
舒姨在盘算一遍，笑说：“原来顾太太喜欢吃甜食。”
“嗯。”顿顿，顾屿深又补充，“不过加太多糖，她跳舞，腰经常发炎，吃胖又得节食减肥。”
舒姨在一一记下，感慨道：“顾总对太太可真细。”
顾屿深一顿，淡淡哂笑下。
舒姨做低糖芝士焗番薯和糖醋排骨，还他一些众都适口的菜。
“顾总，太太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晚的我把焗番薯去保温，这冷就不好吃。”
顾屿深拿出手机，给南知发信息。
「顾屿深：点回来？」
「南知：下来。」
顾屿深一顿，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声音，南知下楼。
舒姨道：“太太在家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南知：“我回得早，在楼上睡觉呢。”
她只是躺着，但没睡着，反而更加昏昏沉沉，脑袋都是重的。
她拉开餐桌椅在顾屿深对面坐下。
顾屿深侧头看她，她脸上还睡觉留下的印子，红色的压痕，长发放下来，乌黑发亮，极漂亮。
但看着不对劲。
顾屿深问：“不舒服？”
南知摇头：“没。”
两人没再说，餐桌上安安静静，两人各自吃饭。
南知夹一块糖醋排骨，做得地道好吃，很符合她的口味。
可今不一样，刚刚看完奶奶回来，这样的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到从前的事。
到她因为牙疼丢失的次机会，也到奶奶离开的一个夜晚，她哭着从剧院拼命往医院赶。
她鼻子一酸。
一直忍到现在的涩意终于在这一刻找到突破口。
南知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弯下背，抬手用力捂住眼睛，汹涌而来的泪水从指缝滚落。
顾屿深一愣。
足足看她半分钟，他终于起身，走到南知身边，搂着人肩膀把人按自己怀。
人在脆弱状态下果碰到一个港湾，是会毫不犹豫地扎头去的。
南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终于渐渐哭出声。
顾屿深揉着她头发，声音难得温柔，像是怕吵醒这个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小朋友。
他温声问：“没事，滋滋，我在。”
他唤的是，滋滋。
果南知稍微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一些的，就会发觉顾屿深嗓音格外温柔，带着无条件的纵容和妥协。
他靠在南知耳边，真跟哄小朋友似的：“昨晚我买个小玩意儿，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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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顾屿深松点劲，挣扎间被子往下滑。
南知到底是不好意思穿睡裙,穿件规规矩矩的丝绸睡衣，只不过领口被方才弄乱，明晃晃敞着，露出头白腻一片。
卧室灯很暗,但她皮肤过分白,竟还些晃眼。
顾屿深只瞥见一眼,不可自控地停留一秒,而后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南知闻到他身上白葡萄酒的清新果香味,以及烟草味。
男人深更半夜回来,身上还沾染烟草味，尤是像顾屿深这样身处名利场中的人,由此发散的联总不会太好。
南知皱下眉,丝毫不觉自己此刻多勾人：“你烦不烦人,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他沉默，南知瞧他一眼，又问：“真喝醉？”
顾屿深没答，他喉结滑动，眉眼间深邃不可测，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浴室。
南知听着浴室立马响起的水声,一脸懵。
他还生气？？
就因为她踢他,还是因为她说他烦，这就生气？？
明明是他莫名妙在先啊！
南知晚上被吵醒,又吃一肚子火，烦意乱，懒得再理会，掀上被子就继续睡觉。
寒冷的冬日，浴室也没丝毫温度，冷水从高处落下，浇在顾屿深身上。
因为情绪的起伏，他胸腔还未平息起伏，水珠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滚落。
顾屿深忽然起一件从前的旧事。
时家伙都住在胧湖湾，平日寒暑假个狐朋狗友们也会约在一起玩。
读书时候顾屿深家世好脾气差，二世祖的恶名远扬，他也不在乎，依旧是副散漫痞气模样。
但实他成绩一直不错，他聪明，不费多少思就能考得好成绩，就像他也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全国高中时机器人赛的金奖。
反倒南知才是成绩平平的个。
她学习不算刻苦，但也不是全然不学，只不过平时芭蕾舞训练时间长，偶尔也需跑各地去比赛，所以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浮动。
高一最后一场期末考，南知因为之前的芭蕾比赛耽搁复习月，期末考考得特差，直接掉到年纪末尾，气得班主任直接打电给南母说明情况。
于是次暑假，南知趁某家没人，把顾屿深叫过去补习功课。
会儿他们还是清白的朋友关系，而且胧湖湾的人孩子们都熟，即南知父母知道顾屿深过来也不会觉得异样，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思，就不好意思同父母明说，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顾屿深坐在她极少女的书桌前，上面摊着数学暑假试卷，很厚一沓，她已经写题，空白处乱糟糟地留下些运算痕迹。
“这题错。”顾屿深拿起笔，在试卷上敲敲。
南知俯身靠近，长发扫过他手背，留下干净好闻的洗发水味。
“为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屿深扯张草稿纸，提笔在纸上把详细的运算步骤给他写下来。
南知歪着头看他写，她动脑时个坏习惯，总喜欢咬笔盖。
顾屿深拨弄下她手的笔：“脏。”
她努努嘴，“唔”一声。
只不过学没一会儿，她就没兴趣，开始跟顾屿深聊的：“对，顾屿深，你知道我这回芭蕾拿第名吗？”
顾屿深早知道，但还是问：“名？”
“第一名！”
他笑：“奖品么？”
“啊。”南知起身，从旁边最底下的柜子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双很漂亮的足尖鞋，粉色丝绸带子，侧边还用水晶装饰，“漂亮么？”
顾屿深侧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还行。”
南知忽略他不够捧场的，自顾自兴奋道：“穿上更好看！”
她踢掉拖鞋。
很多人都觉得长期学芭蕾舞的人脚生得不好看，也确实一批人的确伤痕累累，但南知没。
她喜欢芭蕾，小时候刚练基本功时经常会痛，磨出水泡也是常的事。
南母看着疼，后来解后买各式各样的护具，为她找到最适合的足尖鞋，南知的脚也因此始终很漂亮。
她脚白生生的，脚趾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顾屿深看着他穿上双足尖鞋，粉色绸带一圈一圈缠上脚腕，动放慢，像是诱惑，又像是最最圣洁不容玷污的艺术。
南知穿好鞋，站起来冲他展示一圈，却没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鞋盒用于装饰的丝带。
她绊一跤，顾屿深去扶，结果两人的腿不知怎么撞到哪儿，齐刷刷一块儿跌倒在地。
南知摔在他身上。
时正是酷热的暑日。
她在家穿的是睡衣睡裤，又贪凉贪舒适没穿妈妈给她新买的胸罩，只在头穿件薄薄的背。
顾屿深在一刻明显感觉到。
软的。
他浑身一僵，对南知产生明确的反应。
顾屿深洗完冷水澡出去。
身上的确是冷下来，可底的火没灭，依旧是燥热的。
南知还没睡，原本背对着，听到他出来的声音，扭过头看他一眼。
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像晶莹剔透的黑葡萄。
两人对视一眼，南知立马扭头回去，拎起被子睡下。
顾屿深的呼吸又紧一分。
他用力抿下唇，也不知道自己硬是要把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绑来自己身边是不是折腾自己。
昨晚他乎彻夜未眠，今果再这样下去估计也同样。
刚才屋时他把个HelloKitty放在门侧的置架上。
停半刻，顾屿深捞起玩偶钥匙串，推开卧室门出去。
卧室门一开一关，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南知从床上抬起头又看眼，发现顾屿深真的已经走。
“？？？”
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啊，又在生什么气？！
不会还是因为她早上找导演约去上海的事儿生气到现在吧？
生气就生气，刚才折腾她一通算怎么回事？
南知今早早就睡觉，现在被吵醒又被气一通，这会儿是睡不着。
她捞起手机，给凤佳发信息：睡吗？
「凤佳：这么晚，我的养生宝宝怎么还没睡？」
「凤佳：还是已婚人士刚刚结束夜间运动？」
「南知：已婚人士已经独守空闺。」
「凤佳：？？？？」
「凤佳：怎么回事，顾屿深不行啊？」
「凤佳：不应该啊，他看起来不像是不行的啊。」
南知：“……”
「南知：你这人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吗？」
「凤佳：不然你怎么新婚第二就独守空闺。」
「南知：我要是知道用得着来跟你聊吗？」
「凤佳：顾屿深是没回来还是什么？」
「南知：回，耍一通酒疯后又出卧室，鬼知道睡哪儿去。」
「凤佳：……我点知道耍酒疯的内容是什么。」
南知发个问号过去，凤佳挽回好友挽回得迅速，立马发一串骂顾屿深的语音过来，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南知：……
倒也不必。
斟酌片刻，南知又回复：「不过也可能是还在生气早上的事。」
「凤佳：你没哄哄他么？」
南知起中午自己难得产生的一丝愧疚，主动找顾屿深聊却被泼冷水的事。
「南知：我哄个屁。」
「凤佳：这就是你的不对宝贝儿，男女之间并不是一定要男人去哄女人的，被网上些毒鸡汤骗，何况你们已经结婚，要关系持久必须得是平等的。」
南知没到凤佳还能说出这么哲理性的。
这些年这么多恋爱果然是没白谈。
可她样也算是哄吧，他们现在这关系，她愿意哄他都是做一番理斗争的，顾屿深难道不应该立马感恩戴德的顺坡滚下来吗！
难不成，他压根没发现自己是在哄她？
南知胡思乱好一会儿，凤佳又发条信息过来。
「凤佳：算，你还是相信毒鸡汤吧，我看顾屿深好像也是看毒鸡汤长的。」
「凤佳：没少哄你。」
“……”
「南知：？他哪儿哄我。」
「凤佳：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多娇气，我要是你男朋友我都受不，也就顾屿深把你宠成个祖宗还乐在中。」
「南知：也是以前。」
「南知：现在不一样。」
「南知：现在我们只是联姻。」
「南知：他变。」
「南知：“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凤佳：………………」
她为什么晚上的不睡觉，一个单身狗要跟疯魔的已婚人士聊。
只不过光凭聊凤佳也能感觉到，现在的南知要比刚回国时开朗许多。
刚回国时虽然两人也聊得好，但南知一直是清冷的，情绪不高不低，很平静，真像个行为处事都得体规矩的名媛闺秀。
但和她高中时候认识的南知不一样。
现在她好像又慢慢、慢慢地回来。
第二，南知洗漱完下楼。
以前独居时穿什么就穿什么，现在不一样，她穿戴整齐下楼。
从小练芭蕾让南知的气质极好，站在人群中都是最出挑的个，冬她喜欢穿衣风衣，衬得身材与气质俱佳。
一下楼就看到顾屿深坐在餐桌前，厨房还声音。
南知脚步一顿。
顾屿深听到脚步声，侧头看过来。
两人视线隔空一撞。
南知问：“厨房人？”
“嗯。”
顾屿深刚应下，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南知，她笑着打招呼：“顾太太，我姓舒，以后会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您要什么吃的都可以跟我说。”
南知往餐桌看一眼。
这哪是早餐，分明是满汉全席。
南知礼貌唤声“舒姨”，下楼走到餐桌旁，舒姨又回厨房，南知问：“昨怎么没看到？”
“今刚来，以前我不需要人照顾。”
“……”
南知到昨晚凤佳吐槽她的——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以前多娇气。
“你昨睡哪？”南知问。
“客房。”
“？”南知皱眉，“你不是说没客房没被子吗？”
“嗯。”
“……”
没被子你都要坚持睡在客房？
抱着她耍酒疯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你这么生气啊。
可南知问不出来，这问出来显得她多希望他能跟她一块儿睡似的。
顾屿深平日没吃早饭的习惯，只喝杯无糖豆浆，喝完，他擦嘴，偏头问：“待会儿还是去舞团？”
“嗯。”
“点？”
刚结束演出，南知又是首席舞者，时间宽裕，并不强制要求点需要到。
她看眼时间，懒洋洋说：“再过一小时吧。”
“行，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南知不麻烦他，“我自己可以开车。”
顾屿深床上西服，肩膀更加宽阔，没看她道：“腰不好，少开车。”
南知稍顿，抬眼看向顾屿深。
他已经吃完早餐，起身搭在椅背的西装穿上，准备往外走时忽然又停下脚步，侧头：“昨我在拍卖会拍一条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南知一愣。
原来昨晚是去拍卖会。
她环视一圈，在一旁茶上看到一个挺的方方正正盒子，包装得极为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送我的？”
顾屿深挑眉：“你能允许你丈夫送的女人珠宝？”
“……”
哦，不允许。
等一下，不是……
什么丈夫啊！！
我们结婚才，你说这么顺口的吗！
时间已经不早，往常顾屿深从不在家吃早餐，经常不按时用餐，这会儿已经些迟。
他没再多待，出门。
而南知这才起身，打开茶上的丝绒黑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由钻石与12颗鸽子血红宝石连接而成的项链，每一颗都硕清澈，拿在手都沉甸甸，一打开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南知并不是个喜欢珠宝的，但这一刻还是被美到屏息凝神。
首饰盒右下角一张缝制固定的标签纸。
上面用极流畅好看的行书字体写两行字。
一行是中文——玫瑰至上。
一行是英文——MyPrincess。
我的公主。
南知毫无预兆地像是被用力攥下，而后看着窗外的顾屿深做车，轻轻舔下嘴唇。
回国后还是头一回吃这么丰富又中式的早点，舒姨做饭手艺很好，她难得多吃些。
出门，司机已经停在外面。
司机今早把顾总送去公司后就又折回来，原以为住在这儿的是顾总的女朋友，今一早却被交代去送顾太太上班。
顾太太。
司机差点没抓稳方向盘。
顾屿深让司机以后专门负责南知的日常出行，并且也告诫人不能两人的关系肆意宣扬出去。
“顾太太。”
“……”
刚才在头听舒姨叫好声“顾太太”，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产生免疫，可还是太高估自己。
南知臊着脸，“嗯”一声。
“您是去北京芭蕾舞团吗？”
“嗯。”
上车，一路上司机都因为太过好奇忍不住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头的女人。
她长得漂亮，但又和多数的漂亮姑娘不一样，一种说不上来的出尘气质。
难怪会得顾总喜欢。
到舞团。最近团新来一批新人，都还不足20岁。
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团长分配给南知让她带一带这些新人的任务。
南知从前在国外活动的多，小奖项也都是国外的，家多少都看过她些足以当范本的芭蕾舞表演视频，但前不久的《舞姬》才是真正让家从底钦佩她。
这些就连高汐都一点不来找她的麻烦。
结束一上午的带人训练，南知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舞房。
连完基本功，又跳一支单人舞剧，出一身汗，舒服多。
她去淋浴房洗澡，换好衣服，一出去接到妈妈的电。
南知指尖一顿，接起来：“喂？”
“滋滋，你现在在哪儿。”
“芭蕾舞团，怎么？”
“今是你爷爷忌日，我跟你爸打算去一趟，也给你奶奶去扫个墓。”
卫生间的水还开着，热气向上，糊住眼前的镜子，南知像是忽然愣住，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答。
南母：“滋滋？”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跟你们一起去吧。”
南母：“行，我和爸爸来接你。”
南知的爷爷去世得早，时她还小，长后对爷爷印象也不深刻，也因此感情微薄，但南知和奶奶却不一样，感情很深。
奶奶是20世纪国内最早一批跳芭蕾舞的，以前还属于中|央芭蕾舞剧团。
南知最早对芭蕾舞的兴趣就来自奶奶，觉得漂亮优雅，她也跳。
南知和父母二人一起出国时，奶奶没走。
她嫌国外人生地不熟，也不愿离开自己的舞团，依旧留在国内。
可后来奶奶不下摔折腿，身体也不知怎么忽然每况愈下，渐渐卧床难起。
原本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忽然就连起身都困难。
南知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倒下去是这么容易这么突然。
南兼石后来找人接人家到国外来治疗，但于事无补，不到两个月，奶奶就离世。
她从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可在人生路的最后，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薄纸，瘦得可怕。
人家死后还是希望能魂归故，经辗转，最后送回国与爷爷合葬。
南知在舞团等片刻，很快父母就来，她坐上车。
“你这个点出来没事吧？”南母问。
南知：“没事，我和团长说过。”
“最近腰怎么样？”
“挺好的，没痛。”南知到一事，“对，我明要去上海一趟。”
“又演出？”
“不是，签一个舞蹈节目，要去当评审，明过去跟他们详聊一下。”
南母笑着揉揉她头发：“滋滋这么厉害啊，都当评审。”
南知笑笑，对这点倒是自信：“您才发现啊。”
聊完，南知看向车窗外，她把车窗拉下一条缝隙，吹着冷风。
南母问南兼石：“对，刚才过来你碰到小易，跟他说什么？”
南兼石：“没说什么，看着表情也不太对劲，没说什么就走。”
南母些奇怪：“我以前看小易性格很好一个男孩子啊。”
“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易家什么事情？”
“应该不是，没听说，可能他就是什么他要紧的事吧。”
南母看眼身旁的南知，又问：“小易不是之前还对咱们滋滋挺喜欢的？我看他对你一直很热络啊。”
南知：“……妈，你不会还着撮合我跟个易彬庭吧？”
南母：“你真不喜欢？”
南知嘟囔：“他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兼石插道：“现在这情况，就算小易对南知意也难啊，头还个顾氏集团，要是一边不回应顾总，一边撮合滋滋跟小易一起，才是真得罪顾氏，这可得罪不起啊。”
南知额头贴着车窗，还没告诉父母自己干的好事，虚得紧，只当没听见。
南母叹口气，说：“这叫什么事，我看顾总也不是好人，哪儿他么没礼数的提亲的。”
“你当还是年前呢？现在我们和顾氏集团的差距可是壤之，顾氏这些年在顾屿深手底下发展迅速，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很手段。”南兼石说，“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他怎么会跟我们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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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兼石思来去，也不出他们南氏集团到底什么可以让顾氏所图的。
即真是所图，也很多他更好的选择。
南兼石又叹口气，道：“过就到项目招标，我还真是担顾氏会趁这个节骨眼落井下石。”
“……”
南知在一旁越听越虚。
到墓园。
爷爷去世时南兼石还没发家，只是普通富裕，葬在一个中档公墓，奶奶后来也一并葬在儿。
墓地萧瑟。
父母在爷爷奶奶墓碑前放上贡品。
南知情不可自抑地往下沉。
奶奶去世时是她最难过的阶段。
背井离乡，独自在国外生活。
她之前拔蛀牙的智齿脸肿，因此失去过一次很难得的表演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个机会已经给人，还火急火燎赶到表演场地。
给奶奶打电时她声音已经很微弱，但还是跟她说：“不要急，好好表现，奶奶相信你的实力，也不要担奶奶，奶奶今觉得身体好多。”
当晚，南知得知自己的机会被人抢去，她独自一人坐在舞厅外，嘴含着为能尽快消肿的冰块，默默掉眼泪。
同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说奶奶走。
她两边都错过。
什么都没留住。
也因此，南知总是对奶奶愧疚之情，因为没见上她最后一面，也因为辜负她的期待。
所以后来她不再爱吃糖，也努力抓住每一次机会，一步一步走到今。
可已经消逝的缺憾永远都弥补不。
奶奶走，不会再回来。
哪怕她现在很多很多舞台机会，但也永远的失去一次。
从墓园离开后南知的情绪就始终跌至谷底，点哭，但事情过这么久，缺乏一个突破口，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
她没再去舞团，直接回锦绣山庄。
回来得早，屋没人。
她径自上楼，自己摔柔软的床铺，脸朝下埋下去。
像要逃避一切的鸵鸟。
顾屿深今一下班就回来。
到的时候舒姨已经来，她刚来，还不解顾先生顾太太的喜好，问晚上吃什么。
顾屿深说道从前南知喜欢吃的菜。
芝士焗番薯、糖醋排骨、酒酿小圆子……
舒姨在盘算一遍，笑说：“原来顾太太喜欢吃甜食。”
“嗯。”顿顿，顾屿深又补充，“不过加太多糖，她跳舞，腰经常发炎，吃胖又得节食减肥。”
舒姨在一一记下，感慨道：“顾总对太太可真细。”
顾屿深一顿，淡淡哂笑下。
舒姨做低糖芝士焗番薯和糖醋排骨，还他一些众都适口的菜。
“顾总，太太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晚的我把焗番薯去保温，这冷就不好吃。”
顾屿深拿出手机，给南知发信息。
「顾屿深：点回来？」
「南知：下来。」
顾屿深一顿，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声音，南知下楼。
舒姨道：“太太在家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南知：“我回得早，在楼上睡觉呢。”
她只是躺着，但没睡着，反而更加昏昏沉沉，脑袋都是重的。
她拉开餐桌椅在顾屿深对面坐下。
顾屿深侧头看她，她脸上还睡觉留下的印子，红色的压痕，长发放下来，乌黑发亮，极漂亮。
但看着不对劲。
顾屿深问：“不舒服？”
南知摇头：“没。”
两人没再说，餐桌上安安静静，两人各自吃饭。
南知夹一块糖醋排骨，做得地道好吃，很符合她的口味。
可今不一样，刚刚看完奶奶回来，这样的甜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到从前的事。
到她因为牙疼丢失的次机会，也到奶奶离开的一个夜晚，她哭着从剧院拼命往医院赶。
她鼻子一酸。
一直忍到现在的涩意终于在这一刻找到突破口。
南知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弯下背，抬手用力捂住眼睛，汹涌而来的泪水从指缝滚落。
顾屿深一愣。
足足看她半分钟，他终于起身，走到南知身边，搂着人肩膀把人按自己怀。
人在脆弱状态下果碰到一个港湾，是会毫不犹豫地扎头去的。
南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终于渐渐哭出声。
顾屿深揉着她头发，声音难得温柔，像是怕吵醒这个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小朋友。
他温声问：“没事，滋滋，我在。”
他唤的是，滋滋。
果南知稍微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一些的，就会发觉顾屿深嗓音格外温柔，带着无条件的纵容和妥协。
他靠在南知耳边，真跟哄小朋友似的：“昨晚我买个小玩意儿，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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